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怪物马戏团 | 文
注：噩梦燃料，有恐怖元素，慎看！！！素材与现实无关。
1998年6月3日半夜1点的建安卫视台，到底播出了什么？
我不知道，因为这是我瞎编的时间，连建安卫视也不存在。这是“模拟恐怖（analog horror）作品”的常见开头，这两年，你可以在B站上找到大量此类视频。
固然这日期是我编的，但在1986年2月8日深夜的中央電視台，又的确播出了一些奇怪的东西，和我们今天说的东西密切相干。但到底那天晚上播出了什么？我要留到后面再说。
模拟恐怖，这概念已经被介绍过三亿次了，它是一种较新的恐怖视频创作方式，没有枯燥的分类尺度，大致概念是，用我们一样平常接触的媒介，来间接讲述模糊的恐怖故事。
如果传统恐怖，是告诉你一个怪物入侵的故事，那模拟恐怖，就是通过一个消息播报，让你看到怪物入侵的报道，但你无法看到故事全貌，因为这个消息大概已经有一半粉碎了，大概一半不是真的，甚至大概是怪物本身放出来的。
不外，就算你已经看过不少模拟恐怖了，我们今天也来聊一些关于这个题材更深的东西，说不定能改变你对“模拟恐怖”这词的看法。
在B站搜“模拟恐怖”，会出现许多模拟古早电视频道的视频。它们像20年前的广告或消息，却又透着哺咝刷的感觉。
比如一个泳池的寻物启事，快结束时，却忽然信号紊乱，插入了几帧寻人启事，探求的却是“大型动物的新鲜头盖骨”。这时往回看，你会发现之前的寻物启事全都哺咝刷，先是在找装暗红色液体的小瓶，然后是载满“合成肉罐头”的小车，极度危险，再之后，是一把小刀和一张身份证、一套叠好的衣服……
@EndermanAB233
或是一个中秋礼盒广告，色调阴间，不绝讲述送出礼盒后，收礼人立刻转变态度的故事。直到忽然出现一行红字说：本品大概导致严峻后果，请审慎使用。再去细致看广告，你会发现这月饼竟是化工厂制造的，且是杏仁味，而加工氰化物时的气体味道，正像苦杏仁。
这概念从去年开始出圈，我们写过的“泳池里的大象”规则怪谈，就是模拟恐怖的一种。那个怪谈中，创作者模拟动物园的参观守则写了份规则，但险些所有条规看着都极为怪诞，无法实用于我们认识的生存。
后来，没看够的人，把一些海外的着名模拟恐怖作品也搬了过来，让这个类别开始在国内出圈。
这此中最着名的就是《Local 58》和《曼德拉记录（The Mandela Catalogue）》。前者模拟的是一个小镇的电台，但播出的节目诡谲，时不时会乱入怪诞的警告与画面，比如美国已沦陷的消息，消息还变得愈发诡异，出现“不用害怕，我们都会被铭刻”、“婴儿和宠物是最小的爱国者”等标语，然后忽然又切成正常广告。
《曼德拉记录》，则要着名得多，因为它催生了大量的搞笑二创，所有你看到的“伪人”相干梗，都源自它。
这个系列里，最出圈的是一段教学片，教观众怎样辨认真人与“伪人”。最初，对比里的真人和伪人看着还没什么区别，然而很快，伪人就开始畸形化，而指南也愈发扭曲，到末了，它的画面也出现畸变，发起大家在发现伪人后，开枪自尽
如果你对这概念产生过兴趣，那上面的例子应该基本都听过。许多人对模拟恐怖是不屑一顾的，以为它太装模作样，以是出现了这么多恶搞伪人的鬼畜视频。而且模拟恐怖，也确实是一种须要对上电波才华欣赏的东西。
模拟恐怖的魅力在哪儿？最浅层的答案是，它们很有沉浸感，而且玩的是生理恐怖，让人产生后怕和毛骨悚然的感觉，在不绝瞎用jump scare的传统恐怖片中显得独树一帜。
别的，它们须要观众不绝思考、探求视频里的诡异之处和矛盾点，到场感远胜平凡恐怖片。这种艰涩的怪诞+瘆人风格，比年来受欢迎水平远超传统恐怖片，以是像A24这样的独立小厂，才华靠一堆同类作品暴打好莱坞。
但是，模拟恐怖在全世界吸引了上万万粉丝，不是只靠一层外皮的。模拟恐怖更深层的兴趣在于，它们同时也是复杂的解密游戏，背后藏着庞大又古怪的世界观。
去年，泳池大象的规则怪谈最火的时刻是什么？正是当半个互联网都开始细致研究它背后的原形，在各种看似不合情理的规则里，找到暗藏的联系时。
与其说，模拟恐怖是对恐怖片的革命，不如说，它们是对ARG（侵入式现实解谜游戏）的革命。以是在油管上，解读这类视频的头部账号，流量常是原作品的十倍。
如今，爱好者已经基本研究出了泳池大象背后的古怪世界观，而作者固然声称本身不会揭开谜底，但也包管其背后确实有正确解答。而各种传到国内的模拟恐怖作品也是云云，它们远非看上去那么简单。
就比如《曼德拉记录》，它不止是叫“伪人”的生物，混在人群中猎食的简单故事。这个系列有个宏大的背就连它对圣经举行相识构，真正的故事大概是，撒旦和圣经里一样与上帝赌钱，人类会经不住勾引而堕落，于是它要诱骗人类。
而在作品世界观中，撒旦成了最初的伪人，它模拟了耶稣，以是在一个画面里，耶稣也成了怪物。人类的所有祈祷和信仰，现实上不停都是献给撒旦的，这导致伪人的恶魔之灾终于发作。
这就是为何《曼德拉记录》里有大量的宗教暗示，从约拿、亚当这样的人名，到不绝出现的天使与耶稣。它不止有复杂设定，还有剧情推进，这个故事说的是人类试图靠辨别去反抗伪人，因为他们以为伪人必须被邀请，才华进入家中（像吸血鬼）；然而人类还是失败了，因为伪人入侵的方式远不止一种。
而《Local 58》也是云云，它所有一闪而过的语句、意义不明的画面，都在说一个非常克苏鲁的故事：我们认识的玉轮，着实根本不是玉轮，而是某种古神。它可以直接影响我们的神智，着实不停以来，我们都处于其影响下，而它的清醒，让人类对现实的认知开始破碎。
在《Local 58》短短的几集里，有许多古怪设定藏于此中。比如在这个世界观里，人类的潜意识是一种寄生虫；而人类的存在不是我们五官感受到的模样，以是现实上，根本不存在“脸”这个东西；天空中的也不是群星，而是无数等着睁开的眼睛。
“梦是遗迹”
《Local 58》能在海外爆火，正因为它的情势是革命性的，初看只是一些奇怪的节目，往下发掘，却能挖出庞大的异世界，和一个小镇电台的格局产生了鲜明对比。这个作品让“模拟恐怖”这一类型广为人知，它的继承者们连续了这风格，不让内容流于外貌，而是冰山般，将巨大的实体藏在海面下。
前段时间很火的“后室”系列，也有复杂的世界观，解密过程环环相扣，远不止是个故弄玄虚的黄房间。对许多模拟恐怖爱好者来说，最直接的看点是其诡异感和到场性，但被隐藏的设定才是其魂魄。
偶然这设定很猎奇，比如《神秘肉坑国家公园（Mystery Flesh Pit National Park）》，它用海量资料，从入园指南、广告到建筑蓝图，让观众去窥视异景：有一天，人们发现了一个巨大的肉坑，并将其改造成了公园。
随着时间推进，人们在肉坑里发现越来越多异象，一些游客，在肉坑深处变成了融合的肉块，而肉坑中还出现了多种恐怖生物，肉坑内部似乎有一个完整的生物圈。而且，大家逐渐发现，建造公园的企划暗藏玄机，肉坑也不停挖不到底。
一个更重口的《来自深渊》
偶然这些设定又想象力十足，比如《地标秘闻（The Monument Mythos）》。该系列的解读视频在油管已突破万万播放，它用大量伪造报纸、记录片，还有消息，来添补一个设定：世上所有闻名的地标建筑，内部都藏着怪物。
这只是基础设定，继续看下去，你会发现这些记录显现的世界，是个平行宇宙，那里明星成了美国总统，石油大亨则成了科学家，还布满各种异教、异象和机密。
在那个世界，华盛顿怀念碑，是围绕一棵神秘的树建造的。这棵树曾让怀念碑在夜里弯曲、引来闪电，也曾将一群小孩送到满是这种树的异世界，当他们回来后，有了玄妙的改变，且影象里的历史全庞杂了，只有观众能发现，这些小孩说的是我们世界的历史。
而林肯雕像，则不停藏着叫做“林肯观者”的人，不绝有人被挑选出来，绑架成为林肯观者，被固定在雕像内不可动弹，由人喂食维生，仿佛一种持续百年的仪式。
作者的世界观设定详细到离谱，从古埃及不停连续到现代，纷纷用不同媒介展示。而所有艰涩的故事，都精密关联，相互之间形成因果，汇聚在一个与我们世界息息相干的机密之下。偶然，你会忽然在新视频里，找到一年前视频里机密的答案。
还有些模拟恐怖，会朝不测的方向发展。比如去年的《快乐肉农场（Happy Meat Farm）》，最初只是一些伪造的广告和泄漏影像，讲述一个肉类农场，在偷做人体实行，把人变成肉瘤怪物。
但人们越去研究这个作品，越发现它的规模在变大，甚至许多博主的频道里，都藏着相干视频。末了，大家发现这个ARG的谜底，是一个怪物在不绝替换人类，它仿佛扭曲的缪斯，专挑风趣但不得志的创作者下手，最初这些人都在做本身喜好的视频，风格多变，但因为无法迎合大众审美，以是得不到流量。
他们固然开心，但也心怀不甘，便和怪物做了生意业务，让怪物为他们提供创作的点子，他们则喂食怪物，从一开始的生肉，到活人，逐渐丧失道德观。而怪物给的点子，总是同质化，却能收割流量，于是这些创作者都爆火了。
而这些创作者却越来越不快乐，因为他们出卖了魂魄和创作理念，却无力反抗，强大的怪物终极都将他们吞噬，并放出一个替人。这些替人在视频中面带微笑，行尸走肉般创作着一模一样，又毫无魂魄的视频，狂收流量。而贪心的怪物则会继续探求受害者，这整个过程，才是真正的，生产一坨坨快乐死肉块的工厂。
魔术揭秘，永远没有魔术表演刺激。以上只是把风趣的故事，用无趣的方式概括出来而已。要感受模拟恐怖的魅力，只有去亲身体验，从拟真的报道和消息中，一点点拼集出黑暗的世界和原形。
如今，因为我以为这篇文章还不够长（远远不够！至少得一百万，妈的，一万万字！永远不绝！），以是我们还要进入恐怖模拟更深的范畴：1986年2月8日深夜的中央電視台，到底播出了什么？
春晚的敲钟环节。
这段视频的视效异常怪诞，配上不着调的编钟声，是国产恐怖片再也无力触及的高度。在B站，这段视频有两百多万播放，在土豆和优酷的期间，它同样是热门视频。甚至早在宽带出现前，它就是地摊文学里的都市传说了。
模拟恐怖最瘆人的一点，就是它们总向现实取材。
如今，我们用的是数字电视，而曾经，只有模拟电视。这种电视接收的是模拟信号，受干扰性极弱，很易出问题，经常卡住、画面扭曲、发生串台、接收到不该接收的信号，效果如闹鬼一般。
现实上，模拟电视的重影现象，英文俗称就是“ghost”
日本的NHK，曾出现过一个闻名的放送事故，它同时发生在了数字电视和模拟电视上，你可以看看两者的视效差异，来体会模拟电视的威力。
数字信号
模拟信号
这种环境尤其容易在深夜发生，因为那时电台人手不够，造成了许多人的童年阴影，再加上，那是个人们广泛对恐怖片接受度不高的期间。Adult Swim甚至还投放过一个广告，就是下面这张图，上面写着：“黎明是你的敌人”，会忽然在深夜出现，它唯一的目的，就是吓小孩。
在其时，又有谁能拿得准，本身电视里的信号，没有在传输过程中混合一些奇怪的东西呢？毕竟它连宇宙微波背景辐射都能收到。
Local 58最新的一集，就是在告诉观众，哪怕从模拟期间转到数字期间，也不是安全的。
而在8、90年代，许多国家对制作电视节目还不纯熟，以是时不时会在配乐、灯光和影像编排上跑偏，搞出阴间的效果，被后人传为都市传说。这些模拟电视期间的文化，成了模拟恐怖的最佳素材，它们是童年阴影的燃料。
然后，这些模拟恐怖里还有大量生理学知识，你看到的一些怪异画面，没准就是生理学实行。比如《Local 58》中这段脸在双方掠过，末了汇在一起的片段，就是展示脸部闪耀畸变（flashed face distortion effect）的实行。
实行里，盯着中央的十字，你会发现两侧的脸逐渐扭曲成怪物般的可怕景象。这个现象的因由，至今没有定论。
伪人，也是由两个概念结合创造的。第一层，是卡普格拉综合征，得了这种病的人，会坚信身边的熟人被替换了，或是有东西不停在伪装成不同亲人接近本身。对话时，他们甚至会忽然看到对方的脸开始扭曲、融化，以致于导致弑亲案。
对此最主流的科学表明，是因为病人看到的影像传到大脑时，却无法传到产生感情的杏仁体。以是大脑会发现齐备都表明面前是熟人，但就是无法激起爱与亲情，于是得出结论：有东西哺咝刷，这是个伪装者。
然而，卡普格拉综合征还有更复杂的环境，偶然病人会以为对方只有一部门被替换了，比如大脑；甚至感觉是本身体内的一部门被替换掉，再严峻一些，甚至能变成科塔尔症候群：病人信赖本身已经死了，身体正在腐烂，他们会要求亲人安葬本身，并失去吃喝的欲望。
科学难以彻底解答这些谜团。
科塔尔，第一个记录病人
第二层鉴戒，是将近烂大街的恐怖谷效应。它大致是说，当人偶或机器人，与人相似到肯定水平后，会触发人的恐惧感，而恐惧值变革的曲线犹如峡谷。如今它被提得太频繁，已经被讽刺成欢乐谷了。
但这种我们自以为认识的生理学术语，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，而模拟恐惧想做的，就是打破这层“认识”的假象。在包括《曼德拉记录》的各种模拟恐怖中，最吓人的诡异表情和扭曲人脸，就是根据恐怖谷效应做的。
对于恐怖谷，我们仍旧相识甚少。为何人类会进化出一个这样的机制？为什么我们会害怕某种像人，但不是人的东西？
有一些理论，比如这是智人和尼安德特人斗争时留下来的本能；大概我们在害怕不公道的表情：眼睛愤怒，嘴却在笑、表情的转变不符合预期；亦大概，我们是害怕遗体，害怕掠食动物的五官：狭长的眼睛，尖利的嘴……
可这些理论，无法给出覆盖所有疑问的答案。比如为什么恐怖谷的曲线会是峡谷形，为什么当相似度跨过这阶段后，哪怕我们明确知道面前的角色不是人，很危险、是掠食的怪物，也不会产生那种奇怪的恐惧感了？岂非不该是伪装得越像，越危险吗？
研究得越深，怪事就越多。你大概在模拟恐怖中看到过这种上下颠倒的人脸，它看似正常，可一旦正过来，就哺咝刷了。
这个现象是因为，我们的大脑用来辨认表情的区域，着实没那么发达，它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，很难在天然环境下看到倒立的人脸，以是分辨不出哪里出了问题。这个区域许多时间都很不敏感，以是会出现上述实行中，盯着红点，双方脸开始扭曲的环境。
可为什么到恐怖谷效应里，它却忽然变得这么敏感了？
生理学是神奇的，布满黑暗的未知，我们不相识思维的运作方式。而模拟恐怖正是发掘出了这个范畴的创作潜力，把它们变成一个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怪谈。 |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