讲述：刘和元
撰写：明豪兄
上世纪九十年代初，我在故乡农村小学当代课老师，当时照旧二十四五岁的青年，风华正茂，尚未婚配，在农村已算得上大龄青年。
学校领导见我人年轻，办事利索，除正常讲授外，还安排我管学校后勤，做一些买菜、买学习用品、跑腿的活。
那时间学校只有两个代课老师，除了我，还有个叫柳云的女老师。
代课老师事变多，工资低，我和柳云常常私下在一起谈天，抱怨我们累得像条狗，报酬又太低，和正式编制老师相比，一个天上，一个地下。
特殊是我，除了上课之外，后勤管理耗费我很多精力，后来连老师津贴也是我发放。看到我做的表格整整齐齐，上面一长串名字，发放一个老师的津贴就打一个对钩，发到末了，剩下我和柳云两个代课老师，什么都没有，心理很不平衡。
那时间柳云约莫二十二三岁，也没有完婚，是村里支书先容进学校的。她家里条件还可以，在学校代课完全是占占身子，离家也较近。
有一个星期天，学校不上课，我在田里帮父母插秧，裤脚卷得高高的，一腿泥巴。
突然田岸上有人喊我：“刘老师！”
我应了一声，仰面一看，喊我的竟然是柳云老师。她扎着马尾辫，穿着一套灰色活动服，显得芳华活泼。
旁边稻田里干活的乡邻纷纷打量着我们，交头接耳，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。
我有些不好意思，问她：“柳老师，你怎么有空来这里？找我有什么事吗？”
她莞尔一笑，说道：“没什么事，我在家里无聊，寻思来找你聊聊进修的事变。找了半天，找到你家门口，你邻居说你在田里。”
我对父亲说了一声，预备登陆，柳云忙拦住我说：“别，不耽误你干活，我下来帮你插秧，顺便聊聊就行了。”
说完，她开始脱鞋、卷裤角，我忙拦住她：“不消了，等下弄脏了你的衣服。”
但是来不及了，她已经下田了，喊了我父母一声“伯父，伯母”，娴熟地插起秧来。
旁边田里的李婶笑眯眯地对我父母说：“媳妇上门帮忙了？”
父母脸上笑开了花，我难为情地对李婶说：“不要乱讲，这是我们学校的柳老师，找我有点事。”
李婶是出了名的碎嘴皮，她嘴巴一撇，说道：“老师也可以是媳妇啊，还藏着掖着。”
柳云脸色微微一红，埋头插秧。我没有再说话，一提及来，李婶更是没完没了。
为突破尴尬，我和柳云聊起了她刚才说的话题。
我说：“你想进修，提拔学历，是个好主意。不管以后还做不做老师这一行，对自己有长处。不瞒你说，我也有这个计划。”
我们一边干活，一边谈天，感觉时间过得很快，也不觉得累，心情愉悦。
快到中午，母亲要提前回家做饭，她对柳云说：“柳老师，中午就在我家吃饭。”
柳云连忙摆手说：“伯母，不消了，你太客气了，没帮什么忙，还要贫困你。”
“还说没帮忙，贫困什么，一定要来啊！”说完，母亲交代我，待会和柳云一起回家吃饭。
我带柳云回抵家里，母亲已做好了一桌子菜，平常不舍得吃的腊鱼腊肉也上桌了，香气扑鼻，令人垂涎欲滴。
母亲不停给柳云夹菜，让她多吃点，柳云开始有些拘谨，见我母亲热情善良，逐步放松了。
吃完饭后，坐了一会儿，柳云要走了，母亲让我送她一程。我们出门后，母亲跟在身后，不停挥手，要柳云有空再过来，像自己的家一样。
柳云红着脸，向我母亲挥手告别。
路上，我对柳云说：“别见怪啊，我妈就是这样，太热情了也不好，让人不适应。”
“没有啊，伯母挺好的，和我妈一样，待人热情，心地善良。”她说。
送走柳云，回抵家里，母亲笑着对我说：“和元，这女孩子挺好的，要是能成我家的儿媳就好了，你加把劲，看有没有盼望。”
我有些不耐烦，说道：“妈，你说什么呀？我们都是代课老师，她家里条件还行，她也不一定看得中我。你刚才太热情偏激了，像狼见到肉，要把人家吓跑了！”
母亲嗔怪地打了我一下，说：“你这臭小子，好心没得好报，我不是想给她留个好印象吗？你要是能娶她，真的是祖宗庇佑。”
自那以后，我和柳云越走越近了，我感觉得出她喜好我，并不嫌弃我是个代课老师，也不嫌我家穷。
起先我自卑，并没有想法和她在一起，但她心思单纯，不追求物质，一片真心待我，我也被她打动了，两人的感情水到渠成。
我和父亲把家里简朴粉刷了一下，添置一些生活用品，把柳云娶进门了。
婚后，我们继承在学校代课，天天朝晨我骑自行车带她去学校，下班后带她回来。
一年后，我们添了一个女儿，小日子过得平庸而幸福。
随着国家出台政策，民办西席可以考试转正，但我们代课老师没有资格，只是个暂时工，迟早被扫地出门。我和柳云终究没有在学校待下去，我们只是在谁人特殊时期为教育古迹做了一点点贡献。
九十年代末，我脱离了学校，去南边打拼，只管在学校付出了七八年的芳华，心中不舍，但为了生活，为了自己的前途，我不得不走出这一步。
柳云带孩子在故乡生活了几年，后来我做点小买卖，顾得上一家人开销，柳云才带孩子过来和我团聚。
这么多年已往了，我们相濡以沫，从未红过脸。
我们仍然常记起在学校的那段岁月，那里有我们曾经付出的芳华，也是在那里，我们才气相遇，携手一生！ |
